构建大遗址综合阐释与展示体系——讲好良渚五千多年文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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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大遗址综合阐释与展示体系——讲好良渚五千多年文明故事

▲良渚博物院

良渚遗址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了现场阐释与展示的实践和探索,这些实践和探索大致经历了零星个别遗址点式展示和全系统性展示两个阶段:

(一)零星个别遗址点式展示的实践。1986年反山墓地考古发掘后,对墓坑进行了保护性回填和露天展示。1987年瑶山祭坛与墓地复合遗址发掘后,考古工作者随即对祭坛顶面和墓坑进行保护性回填,并建造了一个外围砌石堆高1米、顶面水泥覆盖的保护罩,水泥顶面上对祭坛内外三重土色结构和已发现的12座墓葬进行标识展示。1991年发掘的汇观山遗址,在1999年进行全面保护与展示的试验,用传统的三合土与现代化工原料合成的材料,对遗址进行覆盖保护和模拟展示。2007年良渚古城内城城墙发现后,良渚遗址管理区管委会对东、南、西、北四处城墙的考古解剖点分别覆盖保护棚进行保护和展示。


(二)全面系统整体性展示的探索。2008年随着良渚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的启动,如何改变以往零敲碎打的点式展陈,立足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如何串点成线、连线成面、全面系统整体性地呈现良渚遗址的遗产价值,摆上了良渚遗址管理区管委会的议事日程。2008年4月我们面向全球征集“良渚国家遗址公园概念性规划设计”方案。同年9月建成开放的良渚博物院成为良渚遗址遗产价值和考古、保护成果展示的重要窗口。2010年良渚成为国家文物局公布的全国首批12家“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之一,怎样通过全面、系统、整体的展示,实现遗址公园对人民群众的充分开放,推进世界文化遗产申报工作,成了人民群众和文化遗产专家都高度关注的问题。2013年,我们委托浙江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编制了《良渚遗址遗产展示与整治规划(良渚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规划)》,得到国家文物局批准后,逐步开始了系统性展示项目的设计和施工。不过,当2017年3月良渚古城遗址最终明确划定以瑶山遗址区、谷口高坝区、平原低坝—山前长堤区和城址区4个片区14.33平方公里的范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之时,遗产阐释与展示不全面、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仍尤为突出。

▲瑶山遗址展示

良渚古城遗址作为良渚文化的权力与信仰中心,以建造于距今5300—4300年间的规模宏大的城址、功能复杂的外围水利系统、分等级墓地(含祭坛)等一系列相关遗址,以及以具有信仰与制度象征的系列玉器为主的出土物,揭示了中国新石器时期晚期环太湖流域曾经存在过一个以稻作农业为经济支撑、出现明显社会分化、具有统一信仰的区域性早期国家,为中华5000年文明史提供了独特的见证,也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早期城市文明的杰出范例。而承载如此突出普遍价值的遗址却是典型的中国江南潮湿环境中的土遗址,遗址本体不仅脆弱,而且经过数千年自然和人为因素的干扰,残损严重。考古发掘揭露的诸多重要遗迹也大多受到地下水、潮湿环境等条件制约,无法在原址揭露展示,因此绝大部分遗迹在完成考古发掘工作后都进行了保护性回填。“地下气象万千,地面土丘一片”的土遗址现状无法使访客像参观埃及金字塔那样直接产生“我来了,我看到了,我被震撼了”的视觉体验,其参观体验需要阐释与展示的有效转化。

江南潮湿环境下大型土遗址的阐释与展示涉及诸多方面,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遵循《文化遗产阐释与展示宪章》等原则,更需要有敬畏遗址之心和持之以恒、科学严谨的工作。为了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面、立体、真实地阐释与展示良渚古城遗址的价值要素和突出普遍价值,攻坚江南潮湿环境下大型土遗址展示的世界性难题,我们在国家文物局专家团队的悉心指导下,成立了以文物与遗产管理局、良渚博物院和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相关专家为核心的专业团队,以专业人做专业事的专业拔钉子精神负责有关遗产展示工作,努力分析研究国内外大遗址展示的成功案例,吸收良渚遗址前期展示实践和探索的成功经验和成果,积极邀请多家有丰富考古、保护、展示经验的专业团队共同参与,献计献策,咨询把关,课题攻坚,不断丰富和完善遗产的阐释与展示体系。具体实施时始终坚持以遗址保护为前提、以遗产价值为核心、以考古成果为依据、以考古与保护为特色、以技术与方法创新为途径、协调环境、激发想象力等展示理念。目前,已初步构建起良渚古城遗址的综合阐释与展示体系,展现了良渚古城遗址的遗产要素和核心价值,得到了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现场评估专家的高度赞赏。2018年9月,当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现场评估专家莉玛·胡贾女士结束现场考察,我们向她征询关于提升良渚古城遗址遗产展示水平的建议时,她真诚地回答:“我能想到的,你们都做到了”。

良渚古城遗址遗产阐释与展示的特色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场馆结合

打造遗产的立体化展示

面对潮湿环境下大型土遗址保护展示的世界性难题,我们着力打造良渚古城遗址“现场+场馆”的综合展示体系,明确各司其职、各擅胜场、高度融合的展示原则。

现场展示上,以环境打底、绿植标识、遗址揭露展示、模拟复原、数字演示、标识标牌等多种手段,完成城址片区、瑶山片区、谷口高坝片区和平原低坝—山前长堤片区及其整体格局、历史环境的立体化展示。

场馆展示上,完成良渚博物院陈列改造以及良渚国际考古保护中心,城址区访客中心、“王族陵寝”、“河道与作坊”、“古城内的生产与生活”,瑶山访客中心、考古平台等场馆建设和陈列布展。其中,良渚博物院2017年8月启动的全面改陈是申遗的重要展示项目之一,基于考古遗址博物馆的定位,补充了近十年良渚遗址最新的考古发现和学术研究成果,特别是良渚古城和外围水利系统考古调查、发掘和研究的成果,更好地解读和阐释良渚古城遗址的突出普遍价值,既帮助公众直观理解读懂良渚古城遗址的丰富内涵,也承担起遗址公园的导览作用。同时也对良渚遗址80多年科学考古的历程和成果、科学保护的过程和成果进行了充分展示,增进了公众对于大遗址考古和有效保护的认识和理解。这些场馆与遗址现场展示互为支撑、互为关照、互为印证,形成一个有效完整、有机融合的立体化展示体系。

面线结合

构建遗产的系统化展示

在遗产现场展示中我们始终立足于良渚古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并突出重点、以点串线、串线成面地构建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整体性和系统化展示。

良渚古城遗址以瑶山遗址区、谷口高坝区、平原低坝—山前长堤区和城址区4个片区14.33平方公里的遗产申报范围,完整包含了城址、外围水利系统、分等级墓地(含祭坛)和以玉器为代表的出土物4类人工要素,以及与遗址功能直接关联的自然地形地貌。这些遗产要素规模宏大、功能复杂、保存状况和保存条件各异,而遗产区北边高耸绵延的大遮山与南侧断续散布的大雄山之间,密布河网湿地,与遗产区共同构成的“山—丘—水—城”的选址特征和总体格局,也是遗产价值的重要支撑,需要整体性呈现和系统化展示。

遗址整体性展示主要采用“打底、勾边、塑形”等方法。“打底”既包括周边山水大环境的背景陪衬,也指在遗址本体周边种植均质植物作为基底,如城址区内以水稻和小麦轮作“打底”;“勾边”是清理各类大小人工墩台遗址的边界,使其与“打底”的均质植物的“底”有明确的边界区分;“塑形”则是以特别选择的各类绿植,分别标识不同遗址的本体。如我们在莫角山宫殿区的大莫角山、小莫角山和乌龟山墩台、内城城墙、外城郭和外围水利系统的高低坝上大面积种植三叶草,统一标识良渚古城遗址宫殿区、内城、外城与外围水利系统的四个层次的空间结构。为强调遗产的整体性,我们还在大莫角山台地、瑶山、谷口高坝的老虎岭水坝和山前长堤的秀才弄双坝等4个片区的关键节点位置,设置体量较大的青铜沙盘,对遗产区进行整体性解读,加强访客对遗产的整体性认知。

在构建遗产整体空间格局的同时,我们也努力推进重点遗址的个性化展示。对城墙与城门、莫角山宫殿、反山王陵、河道与作坊、瑶山祭坛与墓地、谷口高坝的老虎岭、秋坞、石坞和平原低坝—山前长堤的鲤鱼山、秀才弄双坝等重要遗址,以考古发现和研究成果为依托,遵照“最小干预”“可识别”“可逆”的原则,综合运用绿植标识、考古遗迹揭露展示、模拟复原展示、小品雕塑展示、数字演示、场馆展示等多种手段和方法,阐释与展示遗址的丰富内涵和突出价值。如对反山王陵采取了保护性原址模拟展示,先在遗址现状地面垫碎石0.5米作为保护层以隔绝地下毛细水、再在碎石上铺细沙0.2米作为衔接融合层、再在其上用黄土逐层夯实,夯土共6层约0.3米。整体抬高1米后,在原墓坑位置放置用青铜仿制的墓坑,并参照出土时的出土位置,放入复制反山遗址出土文物,模拟反山遗址墓葬出土时的场景。从材料、位置、尺度等细节上尽力复原考古发现时的原真性,使访客在身临其境时有所观、有所感、有所体验、有所领悟,达到传播价值、重温历史、增长知识、荡涤心灵的目的。

虚实结合

推进遗产的创新性展示


面对土遗址保护与展示的难题,在保证真实性的前提下,我们创新大遗址展示的途径和方法,以虚实结合的多样性方式,探索遗产的创新性展示。

良渚古城遗址的丰富内涵和突出价值由考古发现和研究支撑,因此,考古遗迹的展示将有利于遗产价值的阐释和传播,并激发参观者的想象力。我们首先选择瑶山祭坛顶面石磡、老虎岭水坝断面、内城南城墙考古发掘解剖点三处具有揭露展示条件的考古发掘遗迹覆盖保护棚开展保护和展示。

对于绝大多数暂时不具备揭露展示条件的重要考古遗迹,如莫角山大型建筑基址上的35座房屋基址、夯筑的沙土广场、顶面的石构遗迹、东坡的炭化稻谷堆积坑和大木作遗迹、瑶山祭坛和墓地、反山王陵、内城西城墙、美人地木板护岸等、则都采取模拟展示的方式,严格按照考古发现,在材质、工艺等细节上充分模拟到位,辅助以标识标牌和多媒体展示,也较好地展现了遗址的考古发现和价值内涵,激发访客的想象力和进一步了解遗址的兴趣。

除了现场实体性展示考古发现的重要遗迹外,我们也探索适度利用现代科技和艺术的虚拟化、数字化展示,丰富遗址的展示体系,提高遗产的观赏性、可看性和趣味性。莫角山观察站采用透明LCD屏,访客透过屏幕可以看到莫角山大型建筑基址北坡,定时的投影则先在透明屏上勾勒莫角山轮廓,然后呈现莫角山营建的过程和使用的想象情景。城址区和瑶山共设置了30个多媒体展项,一些重要遗址的标识标牌上也设置了二维码,访客自主扫描后可获得遗址进一步的信息。

用透视性强的钢网雕塑小品,表现良渚时期的生产与生活,标识水、陆城门,是我们的一大创新。这些虚拟化的网格与环境高度融合,又为访客提供了认知遗址的想象空间。

动静结合

探索遗产的体验式展示

动静结合,做深做透基于考古发掘和研究的展示及参与体验,尝试遗产的体验式展示,是良渚古城遗址公园有别于其他公园的特色。

考古发现和研究是良渚古城遗址价值认知的基础,今后良渚古城遗址公园内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仍将长期持续。遗址公园提供开放的公众考古平台,考古的学科理念、发掘方法、研究领域、工作流程、保护技术等多个方面得到生动的展示和传播。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良渚古城遗址公园内设立了考古平台,对访客开放,访客在此可了解良渚古城发现的考古史和科技手段在考古工作中的新运用。除了静态的展示外,考古平台还动态向访客开放科技考古实验室。考古平台附近则还有正在进行的考古发掘,说不定你会邂逅又一重大考古新发现。

除了针对成年人的考古平台,我们还特意为青少年访客设立了“考古天地”体验馆,“挖一挖”“拼一拼”“画一画”等基于真实考古流程的参与体验内容,极大地提升青少年对于考古的兴趣和认知。我们还在河道与作坊展示区域,根据考古发现和研究,以透视性强的钢网结构模拟了良渚时期作坊区繁荣的生产场景,并可参与体验玉作、漆器、纺织、夯土、椿米、打陀螺等互动项目。通过这些走入式、沉浸式、体验式的展示互动,进一步增强文物、遗产的鲜活度、亲切感,进一步提升遗产价值、文化故事传播的有效性、覆盖面。

加强遗产保护展示,讲好良渚文明故事,是让良渚古城遗址焕发时代风韵,再活一个五千多年的必然要求。在良渚古城遗址未来的大遗址阐释与展示体系构建中,我们将继续坚持“保护第一、最小干预”的理念,统筹好专业化和大众化的两个维度,切实增强遗址现场的可看性、可读性,推进活态展示,为广大游客瞻仰历史、朝圣文明提供更好的参访体验。

作者:杭州良渚遗址管理区管理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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