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邓洪波:传承古代书院精神 发展当代书院教育

2019-01-07 09:44:35凤凰网国学

【导 言】

书院是中国读书人围绕着书,开展藏书、读书、教书、讲书、著书、校书、刻书等各种活动,进行文化积累、研究、创造与传播的文化教育组织。曾为古代讲学藏书、学术研究的发展,学风士气、民俗风情的培植,国民素养、伦常观念的养成做出了重要贡献。

近年来,伴随着传统文化复兴和人们对现代教育的反思,当代书院在全国各地纷纷创立,并且呈现出不断增长之势,书院教育又重回大众视野。笔者有幸于2018年12月专访中国书院研究中心主任,世称“邓书院”的湖南岳麓书院邓洪波教授,向他请教有关传统书院的价值、当代书院的功能定位以及如何运用新媒体推进书院文化发展等问题。

邓洪波教授正在接受采访(资料图)

以下为访谈实录。

杜华伟(以下简称杜):邓老师您好,首先感谢您接受我的访谈,也感谢您多年来在学术研究方面给予我的指导与鼓励!近几年我专注于当代书院研究,希望对当代书院的定位、功能、类型、运行机制以及当代书院对古代书院精神的传承等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研究。您作为国内书院研究第一人,有着丰硕的研究成果与深刻的理论见解。所以,今天想请您谈谈当代书院与“书院学”发展的相关问题。

邓洪波(以下简称邓):好的,希望我们共同推动书院研究,为众多当代书院提供更好更专业的理论资源。

杜:历史上7000多所书院,曾在全社会的文化积累、知识传播、人才培养与社会教化方面发挥过重要作用。时至今日,全国各地的当代书院也有2000所之多,它们的创办方式、活动内容与规模大小各不相同,可以说每一所都有自己的特色。您认为,当代书院应该向古代书院学什么?

邓:古代书院起源于私人治学的书斋与朝廷整理图书典籍的衙门,有民间与官府两大来源。官办书院与官学的同源性,使书院获得了合法的社会身份,具有了与官学相同的一些形态特征,形成了正规化、制度化的特色。民办书院与私学的同根性,使书院赢得了广大民间士绅的支持,力量虽然单薄却坚定而持久。与此同时,也使书院形成了自由讲学、质疑辩难、师生从游和学派会讲等私学特色。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书院吸收了官学与私学的优势,摒弃了它们的不足之处,逐渐成长为一种独立的、特殊的教育组织形式。 

当代书院是在继承古代书院精神,响应社会文化需求的基础上产生的。首先应该学习古代书院“传斯道以济斯民”的文化担当。目前,虽然数量众多的当代书院各有特色,但它们的办学宗旨应该是一致的,那就是“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满足当代社会文化需求”。古代书院之所以能有1000多年的历史,就是因为它在历朝历代针对当时所遇到的实际问题,提出了不同的课程和解决方案。当代书院的发展也应该如此,在保持各自特色的同时,因地制宜地满足读书人不同的文化需求,有针对性地设置自己的课程,同时进行教学研究,承担起书院应有的文化责任。

杜:您认为当代书院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邓:当代书院与古代书院的性质与使命基本一致,都是亦官亦私,在体制内外之间运营,为中华文化的积累、传播、研究与创造而不懈努力。所不同的,只是它们的时代特色。我们可以看到,今天凡具有教育教学功能的书院,与古代书院一样,为了满足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层次读书人的文化需求,从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类型和等级。例如,山东尼山圣源书院立足农村,针对当地民风民俗的实际状况,从“孝道”这一人们最基本的关注点出发,积极开展“乡村儒学”教育,这些年已取得了相当成效,它基本运行于现行教育体制之外。河南嵩阳书院在发挥文化旅游资源作用的同时,积极与郑州大学合作,开展相关教育教学活动,试图进入高等教育体系。生存状态最好的是千年学府岳麓书院,它作为湖南大学的一个二级学院,在现代高等教育体制内开展教育教学与科学研究,保持了古代高水平书院培养高级人才、研究高深学问的全部功能。同时,又参与文物保护与投身旅游经济,谋求相对的自主与独立。这其实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启示:当代书院如果发展得好,完全可以自立于现代高校之林,为高等教育事业的多样性增添光彩。所以说,“回归教育是当代书院最好的发展方向。”

杜:作为湖南大学的一个二级学院,岳麓书院以新的姿态融入现代大学教育,请问岳麓书院与国内其他大学的书院制有什么不同?

邓:大学书院制实际上是一种现代学生生活社区文化运作模式,通过对学生生活社区的文化建设与文化管理,承担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行为养成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和就业指导服务。近年来,在高等教育大众化背景下,很多学校吸收古代书院制度和西方住宿学院制度特点,融合传统“人文教育”精神与西方“博雅教育”精神,按照“学科专业学院制、生活社区书院制”的理念,开启大学书院制管理模式。自复旦大学2005年开始书院制探索以来,西安交通大学、苏州大学、肇庆学院、南方科技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等越来越多的高校加入书院制改革之列。2014年,香港中文大学、台湾清华大学、台湾政治大学、复旦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7所高校在北京发起成立了“亚太高校书院联盟”,方便实行书院制的大学之间进行互动交流。大学书院制最主要的是吸收书院的大学宿舍管理模式,学生进校后按照书院进行混合宿舍编排,而不是按照专业科系编排。比如复旦大学,学生公寓按区域划分成志德、腾飞、克卿、任重和希德五个书院,每个书院有相对独立的区域,书院内的住宿安排,基本按照大类融合和学科交叉的原则,入学的新生可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申请书院。每个书院有相对独立的区域,设有健身房、舞蹈室、阅览室、咖啡厅等多个功能室,使不同专业的学生有更舒适便捷的交流活动空间。

千年学府岳麓书院(资料图)

岳麓书院作为大学系统里的书院,它与国内其他高校的书院制相比,有着自己的特色与模式。岳麓书院也做书院管理,因为它本身就是传统书院转化而来的,但它与其他大学书院制最大的区别就是“课程设置”。我们是按照现代教学规律,现代大学课程模式设置,在学生管理中引入了书院的很多东西,比如我们实行的本科生导师制。我认为最重要的区别还是在课程,当然其他大学书院也有设置通识课与公共课的,全国的情况、模式不太一样,他们也各有自己的特色。但他们最主要的还是学生管理,而不是学生的课程设置。岳麓书院现在总的是在做加法,在现有体制框架内,尽可能多为学生提供“加餐管理”,形成了班级的活动之外,还有导师门下的活动、本身年级的活动,以及学院的各个读书会等等,使学生拥有更广交流平台和更多可用资源。目前我们正在讨论设置“实验班”,课程体系较之以前会有所调整,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学生出口问题,因为这在体制上比较难。所以,现在逐步在讨论采取“自主招生”模式,会有一定门槛,但对于那些有一定爱好,又可能偏科一点的学生,可以为他提供专门的学习与研究平台。课程设置还在讨论中,目前初步打算开设“传统经典+西方经典+马克思主义经典”。

当然,岳麓书院从学生管理上来讲,与其他高校书院制也有相同的地方,主要是对学生进行更加人性化、多方位的管理与教育。现代大学教育制度下,怎么样把书院的因素引进来,在制度层面上有一定难度,但在精神方面可以大做文章。我们的方针、宗旨和方法等,都可以做出很多新的东西,我总觉得要把书院制做好,还是在现行体制下做一些补充和加法,把书院的一些特点做出来,而不可能是完全替代体制教育。 

杜:岳麓书院是古代四大书院之首,也是传统书院重建的成功典范,充分借鉴古代书院“从游”制度,实施本科生导师制,加强师生之间的互动交流,值得其他高校借鉴,请您介绍一下岳麓书院的本科生导师制。

邓:岳麓书院本科生导师制始于2009年,现在已进入第十个年头,在运行过程中经过不断调整与完善,目前已形成较为成熟的体系。本科生导师制就是在现行教学体系、课程体系基本不变的情况下,充分发挥导师在学生知识学习、身心发展与职业规划过程中的引导作用。每个学生入学后会配备四名导师:学业导师、生活导师、班导师和兴趣小组导师。

《书院传统与当代大学教育——岳麓书院本科生导师制的实践与思考》,湖南大学出版社(资料图)

学业导师由教师担任,负责学生的学业发展与品德培养,每个导师最多指导三名学生。这样一来,同一学业导师指导的不同年级本科生之间,以及本科生与研究生之间有了更多交流机会,可以充分发挥大学生朋辈教育效应;生活导师由书院选择品学兼优的博士、硕士生担任,每个导师最多指导三名学生,交流形式灵活多样,既可以是走访宿舍、组织读书会,也可以是与学生一起爬山、郊游等。因为研究生与本科生年龄相近,更容易交流沟通,所以在生活上可以予以更细致的关心和指导;班导师由书院选择教师担任,负责一个班级整体的学习、生活等方面的指导工作。为了防止因实行学业导师与生活导师制,使学生的活动围绕导师展开而淡化了班级归属感与凝聚力,学校安排了班导师,以班级为单位组织活动;学术兴趣小组导师是为具有共同兴趣爱好的同学配备同一导师,帮助学生解答学术问题、拓宽学术视野、了解学术前沿、熟悉学术规范、增强问题意识,使学生尽早进入接受系统的学术训练。岳麓书院实行的学业导师、生活导师、班导师和学术兴趣导师四位一体的本科生导师制,既是对古代书院育人理念的继承,也是现代高校全方位育人的具体实践。

杜: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视与书院教育的复兴,书院学研究成果近年来数量不断攀升,在深度和广度上不断拓展,相关刊物及学术专栏、研究机构等也不断增加。您于2017年出版的《书院学档案》一书,对2014年之前“书院学”的既有历史进行了全面总结和梳理。那么,您认为设立“书院学”的可能性与必要性如何? 

邓:我们出版的《书院学档案》,是书院研究中一部重要的文献资料集成,以1923年至2013为时间节点,由“书院研究综述”、“书院论著评介”、“书院著作提要”和“书院研究论文索引”四部分构成。在此之前,尽管书院研究蓬勃发展,但是其本身的研究史即书院学史还没有专门论著加以总结、梳理和评述,《书院学档案》一书应该说是填补了这一学术空白。

《书院学档案》,邓洪波等编著,武汉大学出版社,2017.6(资料图)

其实上世纪80年代就有人在提“书院学”。1985年,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的一位老师提出应该建立“书院学”。从学科建设来讲,应该做这种考虑。但我总是比较保守,觉得目前基础研究还不够。看似研究很热闹,其实还是比较薄弱,表面的、浅层的东西比较多,体系的构建和挖掘还很零散,所以不是很想特别快地提学科构建。建立一个学科需要很多要素,基本理论、学科规划、专业设置和基本队伍建设,缺一不可。当然,目前全国当代书院也有了两、三千所的数量,书院研究成果也相当丰富,应该把“书院学”的建立提上议事日程了。厦门大学刘海峰老师的“科举学”最值得我们借鉴和亲近,因为这两种学科之间有很多重叠交叉的地方,可以一起来推动,刘老师也一直在催促鼓励我们行动起来,进行“书院学”系统的学科构建。现在稍微缓一步,先把基本资料做完,把相关文献整理得差不多,就可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做了。从1985年提出到现在有几十年了,我们也做了大量的工作,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笑)。

杜:祝贺您与您的团队近期出版的《中国书院文献丛刊》(第一辑),这应该算是建立“书院学”学科前期很扎实的基础工作了,相信后续还会有更多资料整理出版,方便研究者使用。

邓:这是我主持的国家社科重大基金招标项目《中国书院文献整理与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也是集体力量与智慧的结晶。中国历史上出现的七千余所书院,作为古代儒学教育与文化传播的载体,将宝贵的思想文化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在千余年的书院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有关教育、学术、思想、文化、民俗、经济等各方面数量巨大、种类繁多的书院文献,这些文献都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值得我们去认真研究。《中国书院文献整理与研究》这一重大课题,共分书院文献目录的辑录与研究、书院文献的影印与研究、书院文献的点校与研究(综合组)、书院文献的点校与研究(学术组)、书院文献研究等五个子课题,其主要任务是要摸清家底,编制出国内外书院文献的总目录,以影印、点校两种方式,整理、公开约占总量八成以上的书院文献,进行文献学研究,初步将“书院文献”体系的框架构建起来。

《中国书院文献丛刊》(第一辑,全100册,邓洪波主编,国家图书馆出版社、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2018年9月)

本次出版的《中国书院文献丛刊》(第一辑),辑录历代成书的书院志、学规、章程、课艺、讲义、(讲会)会录、会纪、同门谱、藏(刻)书目录、山长志、学田志等类型的书院文献125种,上起唐朝,下至民国,共计100册。所辑录诸书,全部依照《四库全书》撰写提要,不仅著录书名、作者、版本、馆藏单位,还将文献对应的书院信息加以补充,具有很高的学术和史料价值,为书院研究提供了基本文献。为便于研究者查阅与参考,每辑编制著者、书名两个索引,作为附录。今年上半年,会推出《中国书院文献丛刊》第二辑,也是100册,收录书院文献139种。接下来,还会陆续出版《中国书院文献版本目录》、《近百年书院研究论著目录》、《书院文献研究论集》、《中国书院志史》和《中国书院文献总目提要》。我们希望能将更多的文献整理出来,方便书院研究者资源共享。

杜:近期,中央网信办组织光明网、人民网和湖南大学联合推出“文脉颂中华·书院@家园”活动,形式活泼生动,以动漫与微视频的形式普及书院知识,您如何看待这一活动?

邓:用新媒体传播书院文化,效果很好,超乎想象。这其实是一个传播路径的问题。当年正是因为雕版印刷的普及使书籍大量出现,引起知识体系和表现形式的变化,读书人大量增加,才出现书院,形成书院制度。网络媒体是新时代传播的新渠道,已经出现网上书院这个新的书院形态,这是千年书院发展的新动向,值得特别关注。而利用新媒体向80/90/00后这些新人类传播书院文化,更是值得欢呼的题中之义。本次活动从2018年上半年开始筹备,11月24日在岳麓书院举行启动仪式,到12月2日结束,既有寻访古书院、采访书院研究者与管理者,也有相关学术论文、论坛视频的推出。有20多家新媒体参与其事,产生了很大很好的社会影响,被中央网信办誉为重大主题、重大议题设置精品项目。非常高兴,我和我的学生参与其中,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与有荣焉。

“文脉颂中华·书院@家园”活动(资料图)

“文脉颂中华·书院@家园”活动,持续十天,20余家媒体共发表200余篇报道,包括新闻、组图、H5、动漫、直播、短视频、微博等形式。其中有30余篇优秀稿件被中央网信办全网推送,微博话题“书院里的中华文脉”阅读量达到5532.8万,收到很好的传播效果。这些新媒体使我大开眼界,尤其光明网的三个动漫短片:“书院日常似哪般”、“书院规制知多少”和“书院精神永流传”,人民网的七部微视频:“文脉流芳,家国天下——书院精神”、“百家争鸣,包容开放——书院学术”、“山水自然,人文荟萃——大美书院”、“弘扬传统,开拓发展——书院焕新”、“千载沉浮,生生不息——书院生命”、“文化名片,创新载体——书院传播”和“传承历史,走向复兴——书院未来”,都令人耳目一新。每个短片5分钟左右,以动漫或视频的形式向人们普及书院知识,并且配有字幕和音乐。从目前的反馈来看,效果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虽然只有短短5分钟时间,其实背后的工作量并不小。我们也正在总结经验,期待下次能做得更精细、更专业、更丰富,当然这需要前期做很多功课。

杜:在互联网时代,用新媒体传播书院文化是不错的选择,但就本次活动而言,我觉得其实受众还是有限的,必须是那些有时间上网、会上网的人才能看到,还有相当一部分群体是无法接收到这个信息的。

邓:是的,这个人群是相对年轻的群体,他们能够上网、使用智能手机,而且平时上网时间较长,会从网络获取大量信息。所以,纸媒也要结合起来,电视也要同时做起来。目前还在总结经验中,将来覆盖群体可以再广一些。所以,传统媒体与现代媒体联合起来,做一个立体性的跟进与普及,使更多人了解书院文化并受益于书院文化,也是我们研究工作者的社会责任之一。

杜:您2018年12月开设了微信公众号《书院千年》,这也是借助新媒体推广书院教育的一种途径。该公众号内容专业丰厚,为书院研究者与书院文化爱好者提供了很大帮助。

邓:在信息传播方面,新媒体具有速度快、范围广、影响大等特点。与传统书院相比,当代书院拥有更广阔的宣传平台,传播媒介也不再局限于报纸、杂志和图书,而是可以充分利用网络、电视,还有手机等途径。公众号是一个很方便的平台,可以容纳很多资料信息,并且可以反复多次查看。《书院千年》公众号常设书院文献、书院研究和书院百科三个栏目,想为大家提供更多资料。我们从1984年开始进行有组织的书院研究,积累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从2006年开始做书院研究综述,坚持了十多年,每年都会统计梳理上一年书院研究成果,并撰写研究综述。从2015年开始我们在做国家重大社科基金项目《中国书院文献整理与研究》,整理、影印了大批有意义、有价值的书院文献资料。所有这些,都将统一放到这个平台上来,方便大家查阅参考。《书院千年》刚刚起步,现在以书院文献为主,同时会配上图片书影,让大家看看当时的资料是什么模样。这事比预想的难很多,还祈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与帮助。

杜:当代书院教育与体制教育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您对这一问题怎么看?

邓:体制内的学校教育与书院教育是一种主次分工而又相辅相成的关系。类似于古代的科举制度与学校制度之间的关系一样,当前书院教育也只能要么融入体制教育,要么补充体制教育。传统的书院之所以能够存在千年之久,还是因为它的定位在补充学校教育之不足。我认为,无论大学、幼教或者中小学,还是以补充为主,而不是替代。幼教、小教可以做出更多特色,把传统融入进去,越往上走,有强大的体制在,有升学的压力在,就要看体制教育的缺点是什么,我们尽可能做一些补充。要设置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来,现在看来很有难度。其实历史上宋元明清各朝代的书院是不同的,但也是一种补充完善,或者说把学校教育缺点缩到最小。在现行学校体制内还是有一定的空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使书院精神与书院文化充分发挥它们的价值。

杜:谢谢邓老师接受访谈,希望您与您的团队会有越来越多的成果,也希望“书院学”学科能早日建立!

邓:感谢长期坚持书院研究的各位学者,也希望你在当代书院研究方面多用力用心,能为当代书院发展提供可行的理论资源与实践建议。

【结 语】

邓洪波教授一再强调,“书院是读书人的精神家园。只要书和有理想的读书人还在,书院就有存在的可能,就有生长的空间,就有再创辉煌的无限希望。”当代书院应该继承发扬古代书院精神,实现书院文化的复兴与现代转化,让书院教育成为体制教育的有益补充,成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地。

作者杜华伟,哲学博士,兰州交通大学副教授,研究领域为书院文化与思想。

受访者邓洪波,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历史系教授、古籍整理研究所所长,湖南省中国四库学研究基地首席专家,中国书院研究中心主任。

(注:本研究得到敦和基金会及21世纪教育研究院联合推出的《中国当代传统文化教育发展报告》课题赞助支持,部分文稿内容将作为课题成果于2019年4月出版。本文经作者授权刊发到凤凰网国学频道,转载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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