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徐中玉：除了《大学语文》 请记住他说的真心话

徐中玉先生

6月25日凌晨，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终身教授徐中玉先生逝世，享年105岁。

这位当代著名文艺理论家、作家和语文教育家，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名誉主任，曾经获得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

在著作方面，他有《鲁迅遗产探索》《古代文艺创作论》《激流中的探索》《论苏轼的创作经验》《徐中玉自选集》《美国印象》等传世，并主编过文学研究丛书7套、大学教材《大学语文》5种及《大学写作》《古代文学作品选》等。他一生简朴，处世淡泊，2013年捐出生平积蓄100万元和5万多册藏书，设立“中玉教育基金”。

徐中玉先生最为人称道的功绩，是1981年主编的全国第一本《大学语文》教材出版。此后将近40年，仅全日制本科《大学语文》教材，累计发行3000多万册，供2000所高校使用，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大学生，受惠者遍及全国。一部大学教材，能够与时俱进，使用近40年时间，本身就体现了编者的眼光与价值。尽管这一成绩以及六卷本的《徐中玉文集》，可以作为徐中玉先生的平生告慰，但从他早年的经历看，特别是作为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想、才情与思考，还未得到充分发挥，这也留给后学者些许遗憾。

早在山东大学求学期间，徐中玉就积极参与政治，并在林语堂主编的《论语》、《人间世》，《宇宙风》三个刊物上都发表过文章。在《独立评论》上，他发表过一篇《从江阴到青岛》。1947年回到上海之后，他还在当时最畅销的政论刊物——储安平主编的《观察》杂志上，发表了四五篇文章。在第3卷第15期发表的文章《论勇敢的表现》中，徐中玉如是写道：

“发真的声音，说真心的话，忘掉了个人利害，推开了一切阻碍进步的因袭俗滥的规矩习惯老调，大胆地说话，勇敢地表现，五十年前的霭理斯这些论英国文学的话，也能应在我们的文学身上。如果能够做到这样，文学将成为‘世界的势力’，岂止干干净净去了陈言而已！”

    在1957年的“大鸣大放”中，徐中玉就学术建设说了几句真话，结果被认为反对“政治挂帅”，次年被划为右派，直到1978年，年过六旬的他才得以起复，担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随后，他主编《大学教材》，解决了全国各个大学通识教育交叉缺乏的困境。也正是在这之后不久，巴金先生发出了“说真话”的声音，与徐中玉30多年前的观点遥相呼应。

   作为学者，徐中玉先生的学识才华可以远不止这些成就，毕竟社会运动耗费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二三十年。从积极参与政治，针砭时弊，表达公共关怀，到回归书斋，专注于文艺理论、文学研究与语文教育，徐中玉先生有过同时代诸多知识分子相似的坎坷，但他的蕴藉，他“说真心话”的声音，他坚守的人文理想，他对教育本质的思考，依然如烛如炬，光照当代，指引后来。

文/张弘 凤凰网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