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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处暑生命密码:老鹰祭鸟 天地肃杀且庄重(图)


来源:凤凰网综合

万物都有各自的承受,天地之精华会在不同的生命那里引发神奇的变化。光如此,水亦如此;风如此,雨亦如此。在这里,昼夜的温差可能化作了果实的甜蜜,而肃杀与萧瑟的背后,也可能成就了花的芬芳,果的橙黄。

“暑,像是一头猛虎,自密林深处走来。

那阵温润的风,或许正是它吐纳的气息。

整个暑期,阳光当当作响,

天空不怒而威。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的姿势,

莫过于这个“伏”字。

头伏、二伏、三伏……

这是计量酷热的刻度,

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潜隐、生命蓄势?”

暑,像是一头猛虎,自密林深处走来。那阵温润的风,或许正是它吐纳的气息。整个暑期,阳光当当作响,天空不怒而威。此时此刻,整个世界的姿势,莫过于这个“伏”字。

这些日子,被唤作伏天。头伏、二伏、三伏……这是计量酷热的刻度,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潜隐、生命蓄势?

“伏”这个字,从来就充满着张力。出了“伏”,便是处暑。

处暑,这个似乎还“心有猛虎”的节令,终于有了“细嗅蔷薇”的柔肠,它悄然宣告了一年暑热由此退场。

然而,阳光依然像那炫目的手指,还在铿锵与柔美的琴键上游走。

处暑,去暑也,暑热离去之意。我奇怪于古人何以言“处暑”,而不说“去暑”?或许,处暑的语义更显古雅。但在我看来,“处”的音义里,自有一种弥漫、胶着、苍茫、无辩的大境界,而不仅仅是一径古道,不只是时间里的挥手自兹“去”。

时间的辞典里,只有去,没有回。人们伤感于时间流域里众生的老去,可是,又有谁还能从众生那里打听到时间的凝止?

(压堤桥夜宿。桥据湖中,下种红白莲花,方广数亩,夏日清芬,隐隐袭人。)

二十四节气里,留下了天地众生对于时间的感应。我发现,先人们并不是从自我出发,而是以万物同理的心境走进了与我们朝夕相伴的天地万物。他们更愿意将那物候的变化诉诸稻麦、桃李、梧桐、老鹰、鸿雁、玄鸟、黄鹂、蟋蟀、流萤、蚯蚓、游鱼、走兽、雷电、彩虹……在这里,人并未居于中央,甚至,根本就没有出场。先民们,始终谦卑地从花鸟草虫、飞禽走兽那里去获得物换星移的生命密码与明示。

因为敬天法地,时间不只是一种速度,更是一种敏感和诗意;生命不只是一种孤独,而是与天地共往来。

(乘露剖莲雪藕。莲实之味,美在清晨,水气夜浮,斯时正足。)

然而,在今天,二十四节气里所提及的诸种生物,早已拼接不出一个历史深处的时间样态。因为,种植稻菽的耕地被傲慢的城市化进程吞没,老鹰失去了盘桓青天的雄姿,流萤也不再点亮灯笼,彩虹只能于手游里升起,我们渐渐迷失于现代性的穷途。

暑热退场之后,先人们于世间万象中又看见了什么呢?

“鹰乃祭鸟,天地始肃,禾乃登”。

似乎没有一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每一件又都关乎天地大道。

我在故乡秋后的田间偶尔见过老鹰。

它一身深灰羽毛,身形健硕,眼光犀利。蓝天下,她忽而从高天俯冲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从一群惊叫飞窜的鸡崽中攫取一只,然后拍打着翅膀掠过对面的树梢,飞到山的那一边去了。

那是四十年前的乡间。今天,老鹰、喜鹊、八哥、白鹭均难觅踪影。他们是消失了,还是迁徙了?是我们损害了它们的家园,还是他们不愿与我们为邻?天空早已没有他们的身影,屋檐下,只有争吵不休的麻雀。

秋天是属于雄鹰的季节,而雄鹰更多时候属于草原。物竞天择吧,鹰在这个季节会捕杀小鸟为食。令人钦敬的是,古人居然从鹰的世界里发现了一个仁义的世界,即鹰在杀生之前居然也有召告鸟类的一场仪典,也有祭祀。就像雨水来临的时候,东獭也会祭鱼一样。忽而发现,祭祀,其实是古代的日常。人们对天地,对祖宗,对神明,对自然,对一切未知,总靠着祭祀这个古老的方式去守护神性,倾听命运,祈祷未来。

祭祀,赋予时间以庄重的表情。但这种时间里的庄重,今天也零落成泥。祭祀,成为反科学的迷信。落入无知、失去敬畏之心的人们,只会在知性面前举头,不复在神性那里俯首。这又是怎样一种悲伤。

我觉得,某一片土地、某一种族群,若整体上失去了精神生活,失去了神性,失去了信仰,那里就会是文明塌方的世界,就是真正贫穷荒凉之地。

上溯东方的历史,我们看见了万物有灵的世界观,看到了生命平等的价值观。而置身今日之欧洲世界,那些遍布于城乡的哥特式教堂,正以对话上帝的建筑表情,虔敬地聆听福音与表达忏悔。教堂的钟声好像让蓝天白云下的每一小段时间都押上了金质闪闪的“ang”韵。

且让目光由祭祀的仪典扩向整个秋日的天地吧。肃杀,这个词似乎是它最严峻的表情。肃杀与悲凉在一起,那是天地的境遇,亦是人间的境遇。在古代,斩杀犯人,谓之秋后问斩。我想,草木肃杀,人间问斩,同样是一种萧杀,天与人互相映照彼此。沙场秋点兵的整肃,也是一种杀气,它被秋天的淡云旷野烘托得恰到好处。

(宝石山下看塔灯)

处暑之后,天地的肃杀之气开始显示于草木、田畴、云翳,亦见诸于人的愁绪与秋思。因此,肃杀,是天地,也是人心。此时,我们不能不以秋水伊人的柔情来抚慰万物凋零的忧伤。

处暑第三候,关乎作物与果实,叫“禾乃登”。秋,左为禾,右为火,原意即谷物成熟。此处,登者,亦成熟也。五谷丰登,言秋之硕果累累。

我想,万物都有各自的承受,天地之精华会在不同的生命那里引发神奇的变化。光如此,水亦如此;风如此,雨亦如此。在这里,昼夜的温差可能化作了果实的甜蜜,而肃杀与萧瑟的背后,也可能成就了花的芬芳,果的橙黄。

时间都在众生的适应里,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湖湘语文”

[责任编辑:丁梦钰 PN031]

责任编辑:丁梦钰 PN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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