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孔子:激赏颜回“三学” 对子路爱之深责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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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孔子:激赏颜回“三学” 对子路爱之深责之切

在教育越发受到重视的今天,师道是永恒的主题。《史记》中载,孔子有弟子三千,身通六艺者72人。因此,孔子被后人尊颂为“至圣先师”,以圣人形象出现,在很多雕像、画像中,往往也显得端庄肃穆,感觉上有点可敬却不那么可亲。但如果回归到《论语》文本中,却会发现,这其中是一个活泼泼的孔子形象,他评论点拨门生,不吝赞美,亦不避“毒舌”,真趣勃发,十足可爱。当中既体现了他的人格魅力,更展现了他的人生理想和教育理念。尤其是他对颜回与子路的“爱”与“恨”,直率而炽烈,读之让人解颐,更让人掩卷深思。

孔子与弟子

孔子最激赏颜回的“三学”

先来看看孔子眼中的颜回吧。颜回14岁拜孔子为师,早逝。但从《论语》中可以读出,颜回绝对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孔子对颜回的激赏,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方面:

颜回画像

一、好学。

《雍也》篇中有“鲁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在孔子心里面,虽然学生三千,但真正称得上好学的,只有颜回一人。颜回的好学在于“不迁怒不贰过”,即不会把愤怒发泄在别人身上,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不怨天尤人,这是品性纯良,而不重复过错这点,到今天也仍然是特别宝贵的学习经验。本篇中,孔子还连着两章慨叹:“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前一章强调的是在所有学生当中,只有颜回能够始终不懈怠地听讲,也就是其专注力非常集中;后一章突出的则是学习的持久性,按照今天的话说,就是能够保持终身学习。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具备颜回的这种学习能力的人尤其值得称道,而当年孔子就目光炯炯地发掘和肯定了颜回。

二、善学。

颜回能够做到不重复犯错,当然是必须善于学习善于反思了。恰如《论语·为政》篇中,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儿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来孔子不止不反对学生当面提问辩论,而且是鼓励和提倡学生有怀疑精神的,在他看来,讲学一整天,学生没有一点异议,其实是“如愚”。而这跟整个春秋战国时代思想开放、学说璀璨的时代背景是相吻合的。但颜回虽然不会当面质疑,回去却能钻研和实践,发挥所学内容,具有很强的应用能力,所以其实他并不愚笨,而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三、乐学。

这当然要谈到《雍也》篇中孔子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话了:“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不被恶劣的境况所束缚,始终能够志于学乐于道,这种精神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值得讴歌的吧。就像刚刚考上北大中文系的女孩王心仪,她的《感谢贫穷》一文在网上被热转,有人击节叫好,有人则对感谢贫穷的说法提出了质疑。其实,感谢贫穷只是一种表述方式,当中最值得肯定的是王心仪所展现出来的乐观坚强、不卑不亢的生活态度。

在颜回身上孔子看到了自己

《论语·述而》中有载:“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可见,夫子最看重的也是自身那种勤勉向学、积极乐观的人生姿态。而这些品质颜回都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妨说,颜回是夫子自我人格理想的一面镜子。在颜回的身上,孔子看到了自己,乃至于看到了自己更期待的自己,因此他的激赏、他的悲伤,都是如此直接而强烈。

公元前481年,颜回先孔子而去世,葬于鲁城东防山前。孔子对他的早逝感到极为悲痛。《先进》篇中,又是连着两章记载:“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在孔子看来,颜回去世,有如老天要了他的命。同时,作为继承和力图复兴周礼的人,孔子哭得在别人看来已经太过分太不合礼节了,但孔子却说,不为这样的人悲痛欲绝,还为谁呢?其情真意切如在眼前。故而,后代文人将颜回称为“复圣”,也是很体贴夫子的心思的啊。

对子路爱之深责之切

对颜回,孔子是一味的爱与捧,对子路,孔子则可谓“打是亲来骂是爱”,越爱得深情越责之深切。而归根结底,展现的是一位教育家“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的能力与高度。

子路问津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公冶长》篇)由此可见,子路孔武有力,是孔子的左膀右臂,但凡远行,夫子必带子路。而子路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得到孔子的赞赏,他会特别开心,乃至于得意洋洋。所以夫子又不时要敲打一下他。在这一章中,子路听到孔子的赞赏,只是喜形于色。

在《论语·子罕》篇中,孔子又表扬子路的不卑不亢,说穿着破烂的旧袍子,跟穿着狐裘大衣的上流人士站在一起,能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的,大概就是子路了。孔子同时还引用了《诗经》“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妒忌不贪求,为什么不好)来称赞子路,子路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开始喋喋不休地一天到晚背诵这两句诗。虽然想来那神态是颇为可爱的,但听得多了,孔子也受不了了,开始打击他:“是道也,何足以臧?”——仅仅是这样子,又怎么能算好呢?不知道子路听到这批评,是否会蔫一会。但纵使他会有点难过,估计也是很快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过来的。因为子路这种百挫不折的特征,在《论语》中实在太鲜明了。

子路画像

在《雍也》篇中,孔子对最爱的弟子颜回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感到被冷落了,马上跳起来对老师说:“如果老师统领三军的话,会带谁呢(子行三军,则谁与)?”结果孔子是这么回答他的:“徒手和老虎搏斗,徒步涉水过河的人,我是不会和他共事的,必须是遇事谨慎小心,善于谋划取得成功的人(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这里,不能不为孔子的反应之快和譬喻之妙击节叫好,同时想象一下子路的表情,一定是心有不甘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然,因为子路这样直率刚猛的性情,孔子在他面前,有时也不免激动起来。譬如《雍也》篇中,孔子去见名声不太好的卫灵公夫人南子,子路不高兴了,挂在了面上。弄得孔子也对天发誓:“我若有处理不当之处,天厌弃我吧,天厌弃我吧!”(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这画面,想想真是生动有趣。这样的孔子,是不是可亲可近又可爱呢?

原标题:孔子对弟子的“爱”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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