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有独钟：古代读书人为何对它偏爱有加

芹菜，别名旱芹、香芹、蒲芹、水芹，原产于地中海沿岸的沼泽地带，后来世界各国普遍栽培。我国芹菜栽培始于汉代，起初仅作为观赏植物种植，后作食用，经过不断地培育，已形成了叶柄细长、香味浓郁的中国芹。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云：“芹有水芹和旱芹，水芹生于江湖陂泽之涯，旱芹生平地。”

从文字记载看，早在《诗经·鲁颂·泮水》中就有：“思乐泮水，薄采其芹”之句，这是一首春秋时期为鲁禧公凯旋庆功的颂歌，意思是人们在庆功时唱道：“大家游乐泮水滨。我在池中采水芹。”

据说古时学子们在进京赴考之前，第一件事就是要到孔庙前的泮池采些芹菜插在帽子上，再去孔庙祭拜，称为“采芹”。因有这样一个典故，读书人又被称之为“采芹人”。故而《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中，曹雪芹老先生便通过贾宝玉之口说出了“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的一副楹联。

历史上赞美芹菜的文字和诗句很多。《吕氏春秋》中有“菜之美者，云梦之芹”的美句；苏轼有“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清代张雄曦《食芹》诗有“种芹术艺近如何，闻说司宫别议科。”印象最深的是杜甫的一首《崔氏东山草堂》诗，其中：“盘剥白鸦谷口栗，饭煮青泥坊底芹”是写芹菜之句，都是对芹菜的赞美。而现代诗人徐志摩也写过歌咏芹菜的诗句：“青青绿绿的叶，脆脆嫩嫩的茎，滴滴雅雅的态，亭亭玉立的女”，诗人将水芹比喻为冰清玉洁的少女，想象独特。写《红楼梦》的曹雪芹，考证其名字，便出自苏辙“佳人旋贴钗头胜，园父初挑雪底芹”之句。

在古代人际交往中，常有“献芹”之说。如唐代高适的“尚有献芹心，无因见明主”；杜甫的“献芹则小小，荐藻明区区”。《列子·杨朱》中还讲了个故事，说是有个人在村里向人大肆吹嘘芹菜如何好吃，那人尝了之后竟“蛰于口，惨于腹”。那意思是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也认为好。后来人们常用“献芹”这个典故，谦称赠人的礼品菲薄或所提建议浅陋，并引申出一句成语：略表芹意，常用作书面语。

其实，芹菜确实十分好吃。其嫩茎及叶柄，质鲜嫩，清香爽口，可生拌、做馅包饺子或炒食。水芹炒肉丝、水芹炒百叶，既是寻常百姓家常见的菜肴，也是宴席中常用的时令菜，色、香、味俱佳。一些人家过年时，餐桌上必有一盘炒水芹，“芹”者，通“勤”字，吃上水芹，意指来年会格外捋起袖子勤劳奋斗。此外，水芹的茎是管状中空的，为讨口彩，含有“路路通”的意思，祝福人们在新的一年路路顺达，事事顺心。当年作家汪曾祺在沈从文家吃到师母张兆和炒的慈姑肉片时，便不由念想起自己家乡高邮盛产的水芹，对它“芹”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