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驻日公使章宗祥回国时,曾被留日学生在车厢里丢白旗。五四当天,在总统府用过午宴的章宗祥与曹汝霖一同回到曹宅,结果遭到学生一顿暴打。
在《五四运动与少年中国学会》中,作者李璜认为,从日本回国的那些学生是五四当天的主力,并趁机暴打了章宗祥。
对于章宗祥被打的情形,正在现场的《晨报》记者也比较忠实的报道当天的情况,并加入了一些补充信息:
“适驻日公使章宗祥及某日本人在曹氏客厅未去,群众之于章本系曹同视者,会逢其适,遂群饱以老拳,章氏受伤颇重,登时由曹家人舁往日华同仁医院疗治。
据闻章氏到医院时,神志昏迷,不省人事。医谓其流血过多,势颇险恶,未知确否。……
又一消息谓,章宗祥此次回国,因在东京临行时受留学生之辱骂,意颇沮丧,故抵津后,将其家属安顿在天津,独自来京,暂住总布胡同魏某之宅。
(章宗祥)连日在京酬应,颇忙。昨午应董康之招赴法源寺董宅作赏花之会(法源寺牡丹尽围入董宅之内,此时正盛开也)。
午宴既罢,乃访曹氏于赵家楼(即曹宅所在),孰意适逢众怒,竟遭痛打,章之夫人尚在天津,未闻此事云。”
至于官方的说法,同样在现场的陆军部驻署京师宪兵排长白岐昌则报告说:
驻日公使章宗祥偕同日本人中江丑吉,在曹宅门前被学生等殴打负伤,由宪兵及警察极力保护,未致生有他虞,闻该日本人亦少受殴打,巡警当即将章公使护送日华同仁医院诊治。
根据档案记载,章宗祥被送进日华同仁医院后,经医生诊断记录如下:
病名:头部挫创,全身各部打扑伤兼脑震荡。
现症:在头部颅顶部创伤一处,长约五仙米,深达骨膜,又有不整齐三处及小挫伤三处。在头部有横斜小裂伤二处及皮下出血肿瘤二个,又在左右耳翼有大小二处之破裂创伤;
其他左右肩胛部、脊部、胸部、腹部、腰部及上下肢有大如手掌以至小如铜元之打扑伤共二十一处。
(章宗祥)精神朦胧,应答不明,时发哼声,呼吸细微,稍切迫,脉稍频,数虽尚调整,然微弱也。胸、腹腔脏器不见变动,周身尚无骨折症状。
豫后综观前记症状,现今伤势颇重,于近日非见其脑症状之经过如何,不能判定将来也。诊断如上。
北京日华同仁医院外科主任主治医医学士 平山远
事后,逃过一劫的曹汝霖很是抱歉,其在回忆中说:
“仲和亦由总监派车送入同仁医院,我即到同仁医院,见仲和面色苍白,闭目而睡,状很疲惫狼狈,我没有惊动他。
医生告我,他全身共受伤大小五十六处,幸没中要害,后脑震动,故致晕倒,等静养两三天后再看。
我又回到六国饭店,嘱部电京奉局速开一专车到天津,接仲和夫人来京。……
后我又到医院,因不知仲和伤势情形,即住在医院。仲和夫人来时,已在第二天凌晨了。我虽住医院,亦不敢去看仲和,恐他感触,于伤不利。
他夫人告我,若无中江,仲和之命休矣,我听了凄然,很感中江之见义勇为,真够朋友。
仲和说,有一小记事本和皮夹钥匙,都放在曹家锅炉里,后都找着了。等仲和伤势渐愈,我才出医院。”
不过很可惜的是,作为家宅被烧的曹汝霖写下了回忆录记录当天发生的事,而挨了打的章宗祥对此却并无片言只语。不然,倒是可以更加全面了解当天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附录:京师地检厅侦讯曹宅管事燕筱亭笔录。
问:怎么打的章公使?
答:火起之后,章公使由地窨子内出来,学生见了,说那不是曹汝霖么!有一学生手木棍就是一下,就将章公使打倒,众学生包围起来乱打,打的时候我未看见。
问:不是有日本人去救章公使么?
答:我见火起,因有学生摔砸又不敢去救,我到外遍去叫保安队进院来罢,遇见日本人,他就进院子了。
问:先进来摔砸东西及放火打伤章公使均是某校的学生?
答:彼时学生太多了,那能认的出来,学生也没有特别标记,不能分德清,先近来的是戴四角帽子的。
问:你们认不清楚?
答:认不清楚。
问:章公使不是由后门出去到一铺子躲避后还被打?
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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