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人就让曹操畏惧 吕布为何以重步兵陷阵营为精锐？

编者按：近一段时间，冷兵器研究所已经通过《五部飞军，所当无前！这支吓破魏军胆的蜀汉精锐究竟来自何方？》、《他们才是长坂坡的真正主角：三国最强甲骑具装为何神秘消失？》和《白马义从，这支汉末幽州的胡骑克星，为何在大戟士面前一败涂地？》三篇文章，介绍了三国时代的三支精锐部队——无当飞军、虎豹骑和白马义从。本文则将继续介绍三国时代的另一支精锐部队——吕布麾下高顺的陷阵营。

吕布集团脱胎于董卓的西凉军集团，吕布本人也以擅长骑战著称。然而吕布集团出名的特殊兵种，却是由大将高顺率领的身为重步兵的陷阵营。这是为什么？

▲某搞笑电视剧里的“吕小布”

吕布身为并州人，在西凉军中实际上是被排挤的对象。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后，追随他的骑兵不过百余人。后来他活动的兖州、徐州也都非产马地。其麾下的马匹和优质骑手都不足，使得吕布不得也对步兵引起重视。

吕布在关东兵力往往处于劣势，但仍与曹操、袁术、刘备集团周旋了很长时间，颇有胜绩，最后败亡更多源于吕布自己的外交失误。可见步骑互补的结构，对于吕布集团的攻战颇有帮助。

▲陷阵营统领者，忠义无双的大将高顺

各势力的特殊兵种往往数量甚少，如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不过数千人，曹操的虎豹骑也不到万人。但高顺所统领的陷阵营数量显得太少了些，竟只有700人。这个数量又是步兵，能在战争中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呢？①身为精锐部队，陷阵营的装备无疑是极佳的，能够有效防御长短兵器和箭矢的杀伤，提供在战场上的顽强生存能力。

三国时期的步兵盔甲有：齐腰襦铠，筒袖铠，玄铠，盆领铁铠，明光铠，黑光铠，两当铠,环锁铠等等。其中防护面积最大的无疑是盆领铁铠。（关于铁盆领，冷兵器研究所之前有文章介绍）

由图片我们可以看出，铁盆领结合头盔，可以提供近乎完美的头部防护，能极高增大战士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当然，陷阵营配备的铠甲也有可能是防护覆盖面积较好的筒袖铠等。当不至于是两当铠这种有较大空门的铠甲。

▲筒袖铠复原图

在步兵军阵交战中，双方队列互相接近后，前排士兵交手肉搏互相砍杀，优势一方会逐渐突破敌前方队列，突入敌军阵列的内部。战国以来，一般称这种攻破敌阵列的行为为“陷阵（陈）”。在给将领统计战功时，它和攻城首先冲上敌军城头的战功“先登”一样重要。

“陷阵”并非全歼或最终击败敌军，而只是在敌阵队列中打开缺口。一旦敌队列被冲开、军阵被分割，直接后果就是指挥体系被打断，统帅的指令无法通过军官逐级传达给一线士兵，这会给被分割的士兵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影响其战斗力发挥。加之传统时代的步兵地位较低（与战车兵、骑兵相比），作战积极性普遍较差。一旦失去上级军官的监督，很容易出现一哄而散的溃败局面。成功“陷阵”之后，敌阵溃败，才会出现对敌大追杀、大斩获的局面。②

由上可见，陷阵营的作战方式就如同其字面意思。但所用兵器应当根据具体情况而变化。以长枪长矛列队急进，可以起到推挤敌军方阵，撕开裂口的效果。用战刀长剑进行灵活的肉搏，同样能够起到破开敌阵一口的效果。但吕布军团既然活动在北方，陷阵营使用枪矛作战的可能性当要大得多。

▲南方军队也会使用刀盾兵进行陷阵

南方步兵陷阵时则喜欢使用刀盾等短兵器，这与南人平均身高略低于北方，及南方多丛林水网的环境有关。这种作战方式灵活有余而冲击力不足。如晋吴板桥决战，吴军有丹阳太守沈莹率领的精锐“刀楯”五千人（即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战士），在与西晋淮南郡步兵决战时，三冲不动，遂失去控制开始溃退。晋军乘机展开进攻，吴军士气崩溃，彻底溃败。③

▲晋灭吴之战

陷阵是高风险的工作，一旦失败，可能动摇全军士气。后世隋朝名帅杨素因此采取了极为严酷的做法，每次作战选一二百人陷阵，如果未能陷阵成功，则全部处斩，再选二三百人陷阵。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陷阵的重大意义，以及陷阵所需的兵力实不在多而在于精，也无怪乎陷阵营数量不过区区七百人了。

考察吕布军的败绩，往往源于本阵遭到奇兵突袭，与陷阵失败无关。④我们可以推断，高顺发动陷阵基本都获得了成功，因此陷阵营才有出众的威名。吕布军也拥有优质的骑兵，因此陷阵营的正面冲锋往往与骑兵的侧翼驰突相结合。如建安二年（197年），吕布率领2600名步兵和400名骑兵，击败了袁术的数万部队，陷阵营在此战中必定也有突出表现。

建安三年（198年），高顺担任主将，击败刘备，又击败曹操派出的夏侯惇援军，夏侯惇失去一目。随后高顺攻破刘备驻地沛城，俘虏了刘备的妻儿。曹操军素以士卒精炼著称，而刘备也多谋善战，拥有勇将关张。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中型战役中，陷阵营所发挥出的惊人威力。但陷阵营的光辉战绩，完全依赖于骑兵的配合，可见即便是无马镫时代，骑兵已经显示出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对吕布集团发起总攻后，曹操设计切断吕布的马匹来源。⑤刘备就曾受曹操指使，袭击吕布派出买马的队伍。

▲水攻下邳，吕布被俘

徐州缺马，买马渠道被切断对于吕布集团是致命的。曹操集团遂取得了对吕布集团的骑兵优势。陷阵营虽然骁勇，但失去了强力骑兵的配合，也难以冲垮曹操军的阵势，终于曹军水攻下邳，吕布被杀，陷阵营的统帅高顺也忠义殉主。

①《汉末英雄记》：（顺）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②李硕《南北战争三百年》

③《资治通鉴》：沈莹帅丹杨锐卒、刀楯五千，三冲晋兵，不动。莹引退，其众乱；将军薛胜、蒋班因其乱而乘之，吴兵以次奔溃，将帅不能止，张乔自后击之，大败吴兵于版桥。

④《魏书》：於是兵皆出取麦，在者不能千人，屯营不固。太祖乃令妇人守陴，悉兵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树木幽深。布疑有伏，乃相谓曰：“曹操多谲，勿入伏中。”引军屯南十馀里。明日复来，太祖隐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进，乃令轻兵挑战，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骑并进，大破之，获其鼓车，追至其营而还。

⑤《三国志·先主传》：建安三年春,布使人赍金欲诣河内买马,为备兵所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