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的政治影响力与“三家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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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的政治影响力与“三家之辨”

编者按:在绵延了几千年的中华传统文化里,儒家思想放射出的璀璨光芒,照亮了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明的轨迹。凤凰网国学特此推出专题《穿越两千五百年,寻找儒家14位圣贤》,呈现中南大学刘立夫教授“立夫讲国学”儒学篇系列课程,带您追寻儒家贤达们的身影。

由于宋代文化转型、大量重用文士的原因,以二程为代表的新兴儒家知识分子开始在形上层面思考政治治理的普遍模式,并对王道政治的价值基础重新加以思考,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二程的思想在政治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作用和影响力呢,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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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兄弟出身名门望族,他们的政治身份比周敦颐要高,而且学问的影响力也更大。这个地方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

1、官N代出身的二程

二程是河南洛阳人。兄弟俩只差1岁。大程程颢,字明道,小程程颐,字伊川。我们现在说某个人的父亲做了大官,这个人就是“官二代”。二程比官二代牛多了,还是“官N代”,因为他们家世代为官。二程的高祖程羽,做过宋太祖赵匡胤的大将,还做过第三代皇帝宋真宗的老师,官至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他们的爷爷做过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相当于中组部部长,但待遇比部长高,享受从一品、副国级待遇。二程的父亲程珦受恩荫,做了几十年的中央和地方官,官至太中大夫,相当于全国政协主席这类职务。他们家可谓世代高官,名门望族。程颢也不错,资质过人,25岁中进士,做过几任地方官,还做过太子中允,监察御史。程颢修养很高,他的学生和朋友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他的弟弟呢,性格比较急,但比他哥哥长寿,程颢活了54岁,有点反常;而弟弟程颐反而活了74岁。程颐没有中举,但他的学问不亚于他的哥哥,我们前面还介绍过他的成名作《颜子所好何学论》。程颐在他哥哥去世后,50多岁才出来做官,被司马光推荐做了崇政殿说书。这个官虽然只有七品,但名气大,给皇帝当老师啊。

大家可能会比较,二程兄弟的政治地位毕竟比他父祖辈要低,原因是什么呢?因为他们主要生活在宋神宗时代,反对王安石变法。程氏家族世代为高官,王安石改革肯定会触犯他们家族的既得利益,自然会站在改革的对立面,属于保守派,遭到打压。

尽管如此,二程在朝野的影响力也是比较大的。程颢做监察御史,就跟王安石对着干,骂王安石的学问是异端邪说,骂王安石的脾气暴躁。而程颐呢,他做崇政殿说书,直接给11岁的小皇帝宋哲宗当老师,非常严厉。在讲课的时候,过去老师都是站着,皇帝坐着,他反过来,要求皇帝站着,自己坐着,以示尊师崇儒之意。有一天,小皇帝出来散心,看到春暖花开,一时高兴,随手摘了柳枝。他严肃地对皇帝说:“春天正是万物生长季节,皇上怎可无故摧折生命。”搞得这位小皇帝忐忑不安,很扫兴。大臣们就在背后议论他。这样,程颐只做了一年多的崇政殿说书,不得不打辞职报告《辞免崇政殿说书表》,这封辞职报告在《二程集》里面还可以找到。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保守派司马光上台,他与司马光也合不来,结果仕途不顺,晚年就在洛阳从事讲学。

从这些事例,我们可以看出,二程兄弟既有骨气,又有傲气。再看看他对于周敦颐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周敦颐虽然也做了四品的地方官,但在二程看来,不过是“土包子”一个。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三教之辨”,这个原因过去的教科书里很少提到。

2、二程对佛老的抨击

理学是儒佛道三教竞争的产物。前面讲到周敦颐,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包容的人,公开承认自己的思想吸收了佛教、道教的成果。但是,二程就不一样。你如果浏览一下《二程集》,就会发现,二程对佛老非常反感,隔三差五地骂佛教、道教,特别是批评佛教的言论,随处可见。

“昨日之会,大率谈禅,使人情思不乐,归而怅恨久之。此说天下已成风,其何能救!”

翻译过来就是:我昨天参加了一个私人party,大家一个劲地谈论什么禅啊佛啊,搞得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很郁闷,回家后是相当的生气。天下的读书人谈禅成风,成何体统,真是没得救!这是程颢的话。他说这样的话,可见当时佛教的影响非同一般。他门下的大部分学生,包括前面提到的杨时也是对佛教有深入研究。程颢曾经说,当今学者里面,只有范仲淹、司马光二人,是正人君子,不学禅。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思想境界又不如佛教,让人不放心。

“如道家之说,其害终小。惟佛学,今则人人谈之,弥漫滔天,其害无涯。

释氏之学,又不可道他不知(智),亦尽极乎高深,然要之,卒归乎自私自利之规模。……老氏之学,更挟些权诈。”

二程认为,道家、佛家都不正统,佛家自私自利,道家夹杂权谋之术。但比较起来,佛学危害最大。为什么呢?因为头脑越聪明的读书人,越容易被佛教那套“明心见性”的学说迷惑。所以,重点是要消除佛教的影响。

二程“出入佛老几十年”,他们本来对佛教、道教都有研究。但他们从不说佛老的好话,很多批佛、批道的言论都有些过分。比如,关于和尚出家,二程说:“和尚连家都不要了,还要去哪里?难道离开地球生活吗?”又比如说,二程说佛教要超脱生死,其实就是“怕死”:

“譬如负版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沉,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意思是,人越是怕死,就越有心理负担。就好比屎壳郎之类的负版之虫,身上的重物越滚越大,还不停地往身上加东西;又好比一个人抱着石头准备扔到河里,一方面嫌石头重,一方面又不肯放手,结果越抱越沉重。佛教说生死事大,天天唠叨,天天喊着了却生死,其实那些出家的和尚才是世上最忙碌的人,哪有时间觉悟生死!

了解佛教的人知道,二程对佛教的批评确实有些牵强,望文生义。有人就跟他说,这样只触及佛教的皮毛,恐怕佛教方面也不服气。二程回答说:对佛教,就得像淫声美色那样,离得远远的,否则的话,弄不好就被和尚吸引过去,上了人家的当。

用今天的话说,二程对于佛老的态度,就是:“凡和尚支持的,我们就反对;凡和尚反对的,我们就支持。”这种心态,代表了绝大部分理学家,与他们同时代的张载,还有后来的朱熹、湖湘学派的张栻、胡宏等等,都强烈反对佛教,严于三家之辨,划红线,正道统。明白了这一点,对于理解宋明理学非常必要。我们前面说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无极而太极”、“主静立人极”,二程就说,那不正宗,跟佛老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他们看不起周敦颐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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