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志忠的庄子智慧：水会流云会飘 当自己最妙（图）

按：不知道有多少读者和聚珍君一样，在年轻的时候就读过蔡志忠的《庄子说》，并对那个大脑门的智慧老头儿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总是说着一些玄乎的话，轻轻柔柔地击中你的心。

蔡志忠的人生颇具传奇色彩，他用从《庄子》和佛经中汲取的智慧，走出了一条风景独特的道路。今天推送的这篇文章，像是一篇心灵鸡汤，也像蔡志忠的漫画一样，简单而又不简单。智慧总会以更种形态出现，慧眼人自会识得。

「什么样的人叫不醒？」台风天的午后造访漫画家蔡志忠，一见面，他就问了我这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

看似「出世」却隐于市的蔡志忠，的确有资格给这个答案。因为，很少有人像他活得这般「清醒」且早慧。

1948 年生于彰化的蔡志忠，仅仅四岁半的幼龄时，就知道自己以后要靠画图为生，九岁立志成为漫画家，国中没毕业就在台北找到画漫画工作；从此一个人只身北上闯荡，15岁成为职业漫画家，出版第一本漫画，至今已画出300本作品，在全球市场卖出4,000万册，号称全台湾身价最高的漫画家，一个人的产值，抵得过一家公司。

这么一位国中肄业的「资深」中辍生，却以漫画实力及自学狂热，画出了《庄子说》、《老子说》等一系列畅销古籍漫画，其中1986年出版的《自然的箫声——庄子说》，曾蝉联金石堂书店文学类畅销排行榜榜首整整十个月之久。他也曾创立卡通公司，拍摄「老夫子」、「乌龙院」等电影，还获颁金马奖。一生获奖无数的他，1985年当选十大杰出青年。

问他一生中最难忘的失败经验，他想了很久，蹦出一个「在温哥华路考，失败」的近乎无厘头答案。令人更加好奇，在一个重视文凭与人脉的现代社会，究竟他迎向成功、避免失败的秘诀是什么？

蔡志忠强调，一个人要能不失败，最重要是要了解自己，愈早知道「我是谁」，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愈可能远离失败。因为「把自己最擅长的事，做到最极致，就会很成功、很有名、很有钱。成功，只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

而在了解自己的长处与限制后，蔡志忠指出，还必须立订明确目标，并且分分秒秒都朝着目标逼近。只可惜，大多数人一生都在「装睡」，也就是什么都没有做，却一直妄想好事会自动发生。「如果你不想失败，一定要从装睡中醒来，一定要做好所有准备，并付诸行动！」

认清「我是谁」，找到自己的那把刷子

蔡志忠一直很知道「我是谁」。小时候他住的彰化花坛附近有座教堂，每个月都有神父来举办望弥撒，蔡志忠两岁时就接触到圣经；因此，年纪很小时他就开始思考「我是谁」、「我这辈子要做什么」等超龄的问题。

早慧的他，对着爸爸买给他学写字的小黑板，四岁半就决定自己以后要画画；国二时则采取行动，主动把作品寄给台北出版社并获录用后，就告诉父亲他要休学，到台北开始专业漫画家的生涯。他父亲知道后问他：「找好工作了是吗？」就让他顺性发展。

虽然学校的课业中断，但蔡志忠对知识的探索从未停止，这从他令人惊叹的「自学」成果可看出一二。蔡志忠家中柜子里有近千本排列整齐的笔记，全部是他以图文并茂方式纪录下来的自学心得。这些笔记不只有他最令人熟知的老庄思想及佛法要义，还有他在50岁后，兴趣转向物理、数学及时间等领域，闭关多年潜心研究自创的科学公式。

对蔡志忠而言，「成功」是指对的人，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并且把事情做对；「失败」则是成功的相反义，代表的是不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做不对的事，也没把事情做对。

「成功需要客观的条件，但失败往往80%是因为自己的因素。」他强调，人贵自省，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才能知天知地、知己知彼、知变化。

他举例说，很多人常常讲自己多爱画画、多么喜欢音乐等等，但因为家里的期待或为了现实因素，只好「被迫」从事一份自己不感兴趣的工作，这在蔡志忠听来，都是「不够爱」。

他说，以爱画画为例，只是为了谋生而画，跟没画会死，是极大的不一样。他反问：「想想看，小鸟何尝为了什么原因而唱歌？一个说自己很爱画漫画的人，画不画跟有没有人登，又有什么关联？关键在于，你够不够爱它，爱到可以不怨不悔地一直做下去。」

蔡志忠退伍那一年，决定到当时承做很多外制电视节目的光启社求职。应征条件之一是必须要大学相关科系毕业，严格说来只有小学学历的他，根本不符这条件，但他仍然前去应征，结果击败其他人，顺利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

没有文凭的蔡志忠，凭着超强实力，建立起无所畏惧的自信，就在于了解自己对于画画的天份与狂热。这也是他常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一辈子至少都可以找到「一把刷子」吃饭，问题是你得尽早找到这把刷子。而成功者，多半是很早就找到的人。

现代人，很多人不爱自己的工作，做一行怨一行，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在蔡志忠看来，抱持这种心态，想要成功，简直是缘木求鱼。因为他从来不认为有怀才不遇这回事，通常以为怀才不遇的人，问题多半在于自己「没才」、「没料」。

「只要是锥子一定会跑出来！」蔡志忠深信，每个人都恰如其分地扮演自己最擅长的角色，就是最成功。「让鱼当鱼、让鸟当鸟，因为天性不一样，会飞的鱼绝不是鸟，看在鸟的眼里，那怎么叫飞，不过是跳跃罢了」。

就像他曾在旅居加拿大温哥华时买过的一幅对联所写：「海是龙世界，云是鹤家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天堂，一旦全世界的人都去当精英，「告诉你，这世界马上变地狱！」

立定目标，充分准备

而在清楚了解自己后，蔡志忠认为，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是必须立定明确目标，且分分秒秒只朝这个目标靠近，才不会让无关紧要的事，分散了努力的方向，也才能确保远离失败。

他举例说，1984年他曾在日本的饭店住了三个月，后来他认识一位日本朋友一听，立刻告诉他：「下次你到日本来时，跟我住。」因为这个邀约，蔡志忠明白自己必须要学习日文。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所以，他用自己的方法摸索出学习日本的秘诀，下一次造访日本时就已能派上用场。

再以他23岁时想成为动画导演为例，每天午休时他都不睡觉，全部时间拿来画漫画、写剧本、编故事，后来果然有机会，拍了日本芥川龙之介原作「杜子春」。可见「如果都准备足了，怎么会失败？」

一般人从小都被教导要立大志、做大事，但大志或大事的目标，其实都不明确。蔡志忠认为，全力以赴，就是做大事，当目标一旦明确，人就无路可逃了。

我们通常以为努力就会有成就，蔡志忠也认为「那是骗人的」。他不是叫人不要努力，而是要有目标及方法。采取行动以前，必须先会思维，才不会失败。正是「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

他进一步解释，这就像登喜马拉雅山成功的人，从来不是走得最远、最快的人，而是在第一时间就确定目标，并且分分秒秒都朝着目标逼近的人。但要确定目标前，必须先知道「我是谁」，有什么条件，才去确立那目标，否则那目标是假的。

目标明确后，行动要有节奏、要有决心，就像《孙子兵法》「军争篇」所说：「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只是一般人多半是很认真，却不懂快慢节奏的时机判断与拿捏。

「针对单一目标，成功只有一条路，但失败有100万条（路）。」蔡志忠也指出，人会失败是因为准备不足，一招半式就想闯江湖，遇到险恶无法因应，就只能使出「失败给你看」这一招。

一个人若不认识自己的底线前就贸然挑战，必然要吃失败的亏，而人一旦习惯失败，就会习惯负面思考，所以，他奉劝想要成功的人，千万不要受常常失败的人的负面思想所影响。

对于成败，蔡志忠还有两个透澈的观察及反思。一是一般人为什么「小事易成、大事易败」？还有「为什么别人说no，是我的失败？」

他从日常生活中发觉，我们做很多小事情时，常常很容易就做得很好，例如抓痒，只要身体哪里一痒，就立刻知道恰如其份地把这件事做好。再以出外吃饭来看，口袋里如果只有50元，就是买一碗阳春面加两颗卤蛋，绝不会做超乎自己能力的事。但「为什么面对大型投资或人生重大决定时，就不会想先摸摸自己口袋呢？」以致常遭来兵败如山倒的悲剧下场。

很多人失败在于不了解自己的底线，以为他做得到，但却又停留在「装睡」的空想阶段，什么事都不做，自然不可能达到目标；又或者误以为未来的趋势，会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但事实不然。所以，常失败的人应自我反省：「如果我们去市场买菜、去小吃摊吃饭，都可以量力而为，人生的大事，为什么不可以呢？」

此外，对很多人来说，自己的提议若被人拒绝，常被视为一个天大的失败，事业如此、感情更是如此；但对蔡志忠而言，他从来不认为被人Say No，是他的失败。「如果我确定那件事是对的，我也做了对的事，但对方不答应，我不定义那是我的失败」。

例如年轻时，如果他想追A小姐，他一定第一时间就会表白，不怕她答不答应。相较于很多人通常害怕被拒绝，把别人的拒绝当作是自己的失败，以致不敢采取行动， 蔡志忠却善于反向思考，他说：「她Say No，为什么不是她的失败呢？20年后再来看结果吧！」同理，如果他有一个很棒的企画案，却被事业主拒绝了，他也不认为这是他的失败。

蔡志忠观察，一个人只要心存失败的想法，执行的时候「手会发抖，上台讲话零零落落，追女孩子偷偷摸摸」等等，成功怎么会靠近？因此，这必须从心理建设做起，破除「谁说的被Say No，就是失败」的既定想法。

人很容易因为害怕失败，而没有勇往直前、义无反顾；但他比喻，有哪只鸟、鱼或树会怕失败，就不唱歌、不游水、不成长吗？除非是高山的树，硬被移植到盆栽里，逆了天性，否则「只要把自己摆在对的位置上，没有不变成蝴蝶的毛毛虫」。

蔡志忠在自己位于台北市仁爱路的家中，随口举例说，就像老师告诉你从这里到国父纪念馆的路，最快的方法是走路去。但那只是老师提供的一种方法，「如果你是蛇、是蜈蜙，甚至是风，你觉得方法会都一样吗？对风而言，根本无法『走』，最快的方法是『吹』。」

他认为，年轻人若要远离失败，最重要是了解自己是什么。至于如何了解自己，可以从做笔记开始。拿出两张A4大小纸张，每张中间画一条线，一张上面写我会做什么、我不会做什么，另一张上面写我想做什么及我不想做什么。经常思考，就会愈来愈了解自己。

蔡志忠有感而发地说，虽然我们有很多时间，能兑现的只有此时此刻；就算我们拥有再多的房子，也只有一个身躯可以居住。把握当下，了解自己，只要是对的事、对的时间、对的路，就要全力以赴去做，「如同年少时追女友一样，就算对方不接受，也不是我的失败」。

「扮演自己，才是善待自己。」蔡志忠说，虽然云会飘、鸟会飞、水会流、鱼会游，但还是当自己最妙。一个人若能确切知道「我是谁」，并以万全的准备，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最擅长的事做到最极致，「人生又怎么可能失败」？